摩洛哥, 城市的, 繁华与喧嚣
从港口到古老的城市,这是一幅非洲色彩丰富的图画,已被欧洲挥洒了很长时间。人们去摩洛哥有两条线路,一条是按正方向走,一条是按反方向走。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是因为如果赶不上的话,我可以放弃马拉喀什或者西撒哈拉,毕竟撒哈拉只是一片荒芜之地,所以我一年都要在中国的西部活动两个多月。
几乎每个周末,穆斯塔法都会坐着他的旧雷诺小汽车,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去一趟距离丹吉尔二十多公里外的一片树林,树林的最里面,是一座两百多年前建造的白墙红顶的西班牙皇室宫殿。到目前为止,公园的入口处都有军队和警察的保护,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穆斯从小就有一个梦想,他能进入皇宫,但是,这么多年了,他的梦想也就成了一场梦,直到几年前,他在树林中看见一头野猪,穿过道路,往海边的时候,他才再次做了同样的梦想。
丹吉尔坐落在海边,坐落在群山之中,是大西洋上摩洛哥最美丽的城市。尽管王朝不断地更换,君王也不断地更换,但是,几个世纪以来,这个美丽的小岛上一直流传着同样的说法:这里只属于有钱人和外来人士,包括西班牙、法国、德国、意大利,乃至美国,因为他们的先辈曾为丹吉尔的堡垒开过门。白色大楼的高高的壁炉顶上,悬挂着莫奈和高更的仿制品,但现在,大部分都换成了非斯的羊绒地毯和牛皮壁灯。
立于庭院风格的宾馆二层起居室,繁华的海港一览无余。一辆小车在一片黄光中飞快地飞驰着,它正在一片山丘上的古城新城上空盘旋。第二天,日出前,我在大西洋海岸上奔跑了5千米,到达了穆斯塔法房子附近的一个海滩。穆斯塔法生于麦地那丹吉尔。六年前,他从巴黎返回,带来了他在巴黎十年间积累下来的50000英镑,并在距港湾3公里的一个小角落里购置了一座新家,那里距离狭窄的海滩仅300米。穆斯塔法对此非常满足。"有沙滩与无海滩的价钱是天差地别的。"穆斯摇摇头说。
在《摩洛哥史》中,我们谈到了摩洛哥几百年来所经历的许多重大的战斗,在我的记忆中,无论大小,无论国内还是对外,都没有一场是战胜了敌人而获得的。所以,我不能肯定那些火炮到底是摩洛哥人用来对付殖民者的,也不能肯定,但我能肯定,一百多年前,法国人在我背后的街巷被夷为平地。从围墙到房子之间有一个公墓,公墓就是他的爷爷奶奶埋骨的地方。长久以来,他一直对人们将新鲜的、染色过的牛皮送到公墓里去风干而耿耿于怀,但这只是一种长期养成的习惯,就像此刻,他的儿子和几个篝火旁,围着一块烧得滚烫的煮过的豆子,丝毫不在意那股刺鼻的臭味。然后,他们带着这只小黑犬,顺着墙脚的泥泞小路,飞快地钻进了干燥的壕沟,隐没在下午橄榄林的薄雾中。
其实,让我对非斯印象最深的,就是麦地那那些几乎保持着完整的古堡,还有每天早上日出时,麦地那那些狭小的街巷中,到处都是熙熙攘攘,拥挤的人群,这也就不足为奇了。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把那些驴骡叫做“TAXI”的原因,因为在非斯的麦地那,到处都是那些仅能容纳一匹驴骡的狭小街道。因为老城的高度几乎都在一层以上,所以到了午后三点钟的时候,太阳就彻底的沉入了地平线,喧嚣,喧嚣,拥挤的人群在阳光一闪而逝的时候就停止了,黑色的阴影用寒冷占据了这座城市,非斯的白天就这样匆匆而过。这座城市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在旅行者看来,这仅仅是由于离卡萨布兰卡比较接近,所以可以随便走走。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但乌达亚古堡周围的天空,依旧是一片漆黑。巴希尔教长点亮了灯光,穿上他那件绿色的天鹅绒法衣,来到另一个房间,用扩音器放了一个大喇叭,接着他就清脆地咳嗽起来,进行当天的首次祈祷。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和城里其他所有人的职责,在过去的十年中,他一直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那件戴着帽子的斗篷就是最好的证明。事实上,我们可以将之理解成巴希尔的嗓门唤醒了拉巴特的麦地那,但这并不包括日夜奔驰的车辆。哈桑是少数几个在麦地醒来之前就醒来的人中的一个,因为海岸边的道路被加宽了,所以哈桑早上的时候,也不再去麦地那,而是去海滨。
到了海滩上给一群信鸽喂食时,他还担心家里的一篮子仙人球果实会不会因为一晚上的聚会而变质,所以决定等做完祈祷后,就把老婆送到医院,让她看看自己的烂牙。他想起了自己昨晚去清真寺时,曾经向牙科医生请教,说要尽早拔牙,虽然那女子已年过半百,但女子之恩,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当哈桑离开清真寺,看见老婆正在门前换鞋子,他快步跑到一个他很熟悉的角落,他脱下裤子,对着墙壁撒了一泡尿,老婆也跟着他,像往常一样站在他的身边,像是要为他遮蔽世人的视线。其实,哈桑经常为其他男性在他们做这种事时没有一个女性在场而感到骄傲,那是时间给他们的礼物,虽然他们经常吵架,但他们已经学会了宽恕,只留下了他们对他们的爱情。
我走到他的小车旁,他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5”的手势,将一颗仙人球的果子割开,一颗鲜红如血的果子就出现在我面前。然后他把一根牙签塞到我手里,做了个让我尝尝的手势。四颗,相当于五个迪拉姆,但这些都是新鲜的,对于本地人来说,实在是太好吃了。长期以来,摩洛哥的经济都被法国这个领主统治着,虽然它拥有富饶的土壤,但它种植的作物多少还是受到了西方国家的控制。过去,当地的农夫种作物,销往法国、西班牙,但是由于欧洲贸易商有意使价钱降低,使他们的收入受到损害,宗主国下令摩洛哥也要种桔子,因此,最近数十年桔子泛滥,我在城乡间游历时,经常看见桔子树上结着硕果累累的桔子,在大小街道两旁,在车站、车站、车站的月台上,到处都是桔子。可是,那些鲜嫩的果子,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似乎只有当果子落在地上时,才会被人注意到。里夫山上的官道两边,都是一棵一米多高的巨大的仙人掌树,上面挂着一颗颗硕大的果子,随风飘扬,却没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