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

转自：曲靖日报

李春燕

记忆仿佛溪水里的沙，越冲刷越清晰。每每想起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溪，总是无法入睡，深一脚浅一脚的流水把我带向远方。

一条白玉似的小河，镶嵌在大山中，忽远忽近。飞溅的水花，白腾腾的水汽，如烟似雾，把大山笼罩在薄薄的青纱帐里。

溪水流过绿意正浓的水草，流过布满青苔的卵石，一片片落叶自由地在溪水里游荡。我们常脱掉鞋袜，卷起裤腿，用渔网捞小鱼。时而捞到红水草，时而捞到绿青苔，时而捞到黑水蛭。水蛭在渔网里拼命蹦跳，想挣脱这牢笼，终究无力跳出渔网。我们凝神静气地等待小鱼出现，许久，也没看见小鱼的踪影。忽然，一条正在石头旁边漫不经心游荡的小鱼闯入视野。我赶紧用渔网快速扑向小鱼，小鱼被网住，成了瓮中之鳖。

溪边盛开着各色野花，红的、黄的、紫的花倒映在溪水里，把溪水染成一幅五彩斑斓的水墨画。成片的草滩上生长着许多野菜，我常背着竹篓拿着镰刀和小伙伴一起挖野菜。一顿饭的工夫，荠菜、蕨菜、马齿苋塞满竹篓。野菜密密麻麻的细根上有很多泥土，我来到溪边用力反复揉搓菜根，菜叶被揉得破烂不堪。这时，清凉的溪水被泥土染成赤红色，那一抹红随溪水流向远方，越来越淡，消失在天边。洗净的野菜装进竹篓，整整齐齐的，浸满水渍的野菜在阳光的照耀下，绿得发黑，绿得发亮。云彩驮着夕阳渐渐西去，我们背起竹篓回家了，银铃般的笑声洒满溪边。

小河边的卵石，经流水长时间冲刷和磨砺，形成独特的光泽和质感，形状各异，颜色有玛瑙红、宝石蓝。我顺着蜿蜒的河道捡拾不同的卵石，拼凑庭院、假山、小路，以及鸟兽虫鱼，构筑着我心中最美的乐园。

溪边还有密密的山林，我们常常拿着钩子，提着箩筐，去山里捡蘑菇。青头菌、牛肝菌散落在草丛、灌木丛中。干巴菌色淡味香，在野生菌中独领风骚，市场售价居高不下。要是运气好，也能捡到一些干巴菌。刚拾到的青头菌放进溪水里清洗干净，在溪边架起柴火，放在火上烤熟，撒点食盐，别有一番滋味。

小河是一条五彩缤纷的绸带，时时刻刻装点着我的人生；小河是一位婀娜多姿的水姑娘，世世代代滋养我们。它悄悄走来，那样轻，那样静，从容地流入江河，与江河手挽手、肩并肩一起奔向茫茫大海，汇成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人生如溪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流进江河，流向大海，亦沉、亦浮，亦悲、亦喜……从容淡定地流向远方，流不尽淡淡的相思和浓浓的乡愁。

故乡的小河，叮叮咚咚，永远流淌，尘封的往事游遍江河湖海，一直留在我心里。